摘 要: | 汉人八种见于元末陶宗仪的《南村辍耕录》,其中包括契丹、高丽、女真、渤海等元代的八种民族名称,历来为研究民族关系的最重要史料之一。20世纪初,日本学者箭内亘指出,汉人八种中竟然遗漏了汉人本身,也没有包括原南宋统治区的南人,他认为应补正为汉人十种。陈寅恪先生根据汉人八种中的竹因歹与竹温是蒙古语对汉人的称谓,指出汉人八种并没有遗漏汉人,批驳了箭内亘的说法,同时提出汉人八种可能抄自某种蒙古文资料的设想。本文在陈寅恪与王国维二人的工作与新近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提出:(1)汉人八种是元朝统治者对境内使用汉文的各民族的统称,并不代表这些民族本身都自我认同为汉人。(2)汉儿是辽金两代华北人民的自称,也是宋人对他们的称呼;而宋统治区的人民北人称之为南家蛮子,元统一之后被称为南人。汉人与辽金元统治者的关系较南人更密切,与南人是两个不同的群体,汉人八种中不包括南人是自然的。(3)记入汉人八种的族名,除了竹因歹与竹温为蒙古语对汉人的称谓之外,本文将前人未曾涉及的族名朮里阔歹订正为朮里阇歹,即jurjidai(女真),并将竹赤歹订正为竹儿亦歹,亦即jurjidai(女真)的音译。本文再根据韩儒林先生对于蒙古七十二种中的部族名称重复登录的讨论,提出汉人八种中的竹因歹(汉儿)、朮里阔[阇]歹与竹温(汉儿)、竹[儿]赤[亦]歹同样重复的看法。(4)本文指出,既往研究视野多仅限于汉人八种本身,限制了对问题的认识。在陶宗仪原书中,汉人八种是氏族条的部分内容。氏族条共分为四个部分,其余三部分分别为蒙古七十二种色目三十一种与金人姓氏。本文进而提出,这份氏族名单与元代科举分蒙古、色目与汉人、南人两榜有关,应当产生于对举子进行氏族登记的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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